LeiraLiY

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催更。

【非泽】太阳为谁而生(1)


灵魂伴侣+双重生AU,具体设定见设定


从今天开始更辣,更新时间不定。本次双更,更到路鸣泽出场!


第一章交代背景,进度有点慢,有点长,感谢各位的耐心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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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老唐


“兄弟你玩的不错了!下次再切!”老唐得意洋洋的打字,“你就差在微操上,战术意识是很好的!”


路明非没吭声,手放在键盘上,他的眼神游离,有点疑惑自己正在干什么。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颤抖的手下意识打出了“好的”,又摁了一下Enter键。


“一箱打折牛奶,半斤广东香肠,还有鸣泽要的新一期……”婶婶的声音响雷一般在隔壁炸开。


但是路明非手放在键盘上仍没有动弹,脑子嗡嗡作响,下意识暼向自己的左手手腕,那里带着一块有些年头的机械表,表盘的边缘已经摩擦的光亮,掉漆的金属反射着点点银光。


“路明非!你干什么呢!没听见我和你说话吗???”婶婶啪的一声打开房间门,没好气的质问坐在电脑前毫无动静的路明非。


路明非僵硬的转过头去,看着站在门口怒气冲冲的婶婶,惊愕的瞪大了眼。


“路明非你怎么回事?”婶婶眉头一皱,上下打量了好几遍用一种令人极为不舒服眼神盯着她的路明非。


“我……”路明非开口,声音哑的像是失修了几百年的破风箱,但话还没说完,一种顺着气管而上的气体好像突然阻隔了他的声道,他扶着胸口呛咳了一声,下意识弓起了身体。


婶婶被吓了一跳,赶忙上前,还没碰到就被路明非躲开:“怎么了怎么了?妈呀明非你别吓我,老路——老路!快来,出事了!”


路明非眼前阵阵发黑,他顾不上旁边惊慌失措的婶婶,紧紧的捂住了口鼻,边痛苦的咳嗽边倒气。他下意识想要站起身来去够旁边的放在床上的短袖,可刚刚站起身来,腰部传来阵阵的麻痹感让他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明非?明非啊??鸣泽赶紧,快快快!!打120——!”婶婶冲过来把抽搐的路明非抱在了怀里,路明非这个时候抓不到那块救命的布料,只好直接扯着自己的衣服领子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艰难的大口呼吸着,浑身颤抖,大滴的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想要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明非,你别捂着。你得喘气,你得慢慢喘气……你先松手!”婶婶眼泪都要下来了,她瘫坐在地把路明非抱在怀里,试图去掰路明非攥紧到发白的手,可是对方的力气太大了,让她根本控制不住挣扎的路明非。


叔叔见状赶紧冲过来帮着婶婶摁住挣动的路明非:“明非啊!冷静点冷静点……没事昂,叔叔婶婶在呢,别害怕别害怕啊!”


路明非眼前阵阵发黑,窒息感压抑他浑身都沉的要死,仿佛溺水的人不停挣扎却发现只能让更多的水涌进自己的鼻腔。他只好本能的紧紧的捂住口鼻减少氧气的摄入量,平常对人类最为重要的气体此刻竟然像是死神夺命的镰刀,轻轻的悬在他的脖颈之上,就等时间一到便要割开他的喉咙。


路明非艰难的想:我这是在哪儿呢?我刚才是不是站起来了?怎么是婶婶推开了这扇门……他最后的记忆分明是乔维尼破门而入惊慌失措的神情啊?


五彩斑斓的色块伴随着浓烈的黑色在路明非的眼前盘旋个不停,眩晕感仿佛将整个世界倒转让他分不清眼前那双手的远近,吱吱作响的嗡鸣声让惊慌失措的喊叫仿佛隔了一层泡泡,叫他半点也听不清。他的手渐渐没力气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沉,他迷迷糊糊的昏过去之前只是本能的朝着搂着自己的温暖怀抱蜷缩了一下,嘴唇张和,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尽浑身的力气努力喊了一声:


“婶婶——”


……


“是过呼吸。”年轻的精神科大夫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对着叔叔婶婶说道。


“啊?”婶婶一边红着眼眶,一边着急哽咽着问,“这什么病啊?怎么转了一圈到精神科了?这到底严重不严重啊?”


“咱们家属先别着急,刚才给病人做过一些基础的检查,应该不是身体机能方面的问题。孩子现在挺好状态还行,也醒过来了,所以更多的我们是倾向于心理问题引发的应激反应……”大夫指着路明非的报告单和叔叔婶婶解释道,“孩子叫路明非是吧?他近期有遇到什么重大的精神打击么?像亲属过世、重大考试失败、分手、直面灾害啊车祸啊之类的?”


“没有啊……?”叔叔婶婶对视一眼摇摇头,“上午还好好的呢,就刚才突然一下子。”


“那不应该啊。”大夫也有点疑惑,“明非还挺熟悉咱们这套流程,我看他刚才忍无可忍还指导了一下小护士扎针的手法。他应对过呼吸的方式是正确的,捂住口鼻减少氧气摄入,增大二氧化碳的摄入量。你们确定他之前真的没有过精神病史住院吗?或者之前就有过过呼吸的反应?”


“真的没有。”婶婶急了,路明非最后挣扎着向她求救的模样在她眼前回旋个不停,几乎要把她搞到崩溃了,“那我们家孩子我们能不知道吗?这么多年都健健康康的啥事没有,怎么你们一看还成精神病了?”


“别别别……老婆你先别着急。大夫实在不好意思,孩子他婶实在是着急担心。”叔叔赶紧拉回婶婶,对着大夫道歉道。


大夫显然也是见过大场面的样子,宽容的摇了摇头:“明非不愿意说,如果家属也不知道原因的话,咱们这边也不太好细致判断导致这个应激反应的原因。”


“那怎么办啊?”婶婶红着眼眶问。


“我的建议是咱们家里多注意一点,过呼吸彻底根治难度还是比较高。平常少去那种烟雾粉尘过多的地方,清淡饮食,保证睡眠。多注意明非情绪问题,不行的话还是按时参加心理咨询,但是我看他抵抗心理有点重,效果不一定很好……这种情况的话,他是有灵魂印记是吧?他一直在抚摸自己的灵魂印记,应该对自己的灵魂伴侣依赖性挺强的。叫他灵魂伴侣多陪着点,一般来说灵魂伴侣对于病人情绪安抚的能力要比普通家人强很多。”大夫一边开单子一边絮叨的说着。


“可是我们家明非……没有灵魂伴侣啊?”叔叔迟疑的打断了大夫的话。


“什么?不好意思,您是说明非没有灵魂伴侣?”大夫又茫然的抬起头来,不太确定的问,“你们是病人的叔叔婶婶是吧?如果不是特别熟悉他的情况……下次咱们还是尽量让病人的爸爸妈妈带着来。”


“他是真的没有灵魂伴侣。他爸妈从他初中就出国了,这么多年都是我们带着的。”婶婶红着眼眶说。


“不可能。”大夫下意识的否认道,“灵魂印记一般在遇见灵魂伴侣的前一个星期左右出现,基本上都是能很快与自己的灵魂伴侣相遇的。他的灵魂印记是今天出现的吗?”


“不是……灵魂印记是打小就有的吧?”婶婶不确定的和叔叔对视一眼说,“我记得大哥大嫂他们说是出生就有吧?”


“是吧?咱们也不太懂这个事,毕竟有灵魂印记的人太少了。但是他爹妈好像是说不是什么大事,说就是一直没遇见。这没遇见……还是个大事?”叔叔小心翼翼的问。


“嗯……”大夫闻言也严肃了起来, “这个灵魂伴侣他有点像这个大雁或者天鹅……就是说他们会对彼此十分忠诚,依赖,坚守一夫一妻制度。一方死去另一方很有可能会导致抑郁产生自毁倾向。而灵魂印记一般情况来讲是会在相遇前的一个礼拜左右出现,学术界认为最多最多不会超过六个月。你们这个十八年了都没遇见可能性……不可能吧?是不是孩子一直瞒着你们呢?而且灵魂伴侣的占有性和依恋性极高,基本就是遇见了就变成连体婴儿,所以也有人将灵魂伴侣称之为‘并蒂莲’。极端情况下几天不见都可能导致一方抑郁、偏执……他要是十八年都没遇见,他是怎么不疯活到今天的?”


“啊?”叔叔婶婶人都傻了,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茫然和不解。


好半天婶婶才颤抖的问:“那今天的事是不是有可能也是因为他的灵魂伴侣?”


“有可能,要不咱们再去一起和他聊聊?”大夫拿着病例起身,和叔叔婶婶一起朝着病房走了过去。


他们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里面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和女人爽朗的笑声,大夫一顿,没动地。


“路哥,你说的真对!什么狗男人也值得老娘为他寻死觅活啊?”


“是吧!美女我和你说,真不至于。你说你为了个男人自杀多不值当啊?谁没了谁都得活啊!这疤到最后可是落在你胳膊上了,你这么漂亮怎么能有这么丑的疤?唉……你说张无忌他妈当年临死前和他说,孩子你长大了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你说她当年怎么就没和张无忌说漂亮男人也会骗人呢?漂亮男人也很会把别人的裤衩子骗的一点不剩啊!”路明非叹气的声音传来。


“路哥你别难过……你这么好条件什么人找不着啊!难道还非得一根歪脖子树上吊死吗?”


“美女……你不懂,我这个条件特殊。这辈子只能在这根漂亮树上吊死,我不自己主动吊死,他也得跑过来把我勒死。”


“皇上!皇后娘娘对您痴心一片,您可不能因为小人谗言,就对皇后娘娘心生猜忌啊。”


“国师……你也不懂。皇后对朕的爱意实属心机,他哪里是图人,他是惦记着朕的命啊!皇后那么恶毒那么魔鬼,可朕的心思始终如一,唉……怪就怪皇后那张天使般的脸蛋实属美丽啊。”路明非咔咔不知道啃着什么东西,边嚼边含含糊糊的说。


大夫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低声和叔叔婶婶说,“左床是个老年痴呆日常过来调养的老头,右床是个三十出头为爱割腕哭天喊地宣称男人都该去死的女士。……咋还管十八岁的高中生叫上哥了?”


“嗯……”叔叔婶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赶紧推开门往里走。


“明非啊……你?”叔叔进来一看也懵了。


路明非坐在中间的病床上正在啃半个苹果,脸色还有些发白,看见他们进来眼睛滴溜转了两圈,小心翼翼的把苹果从自己的嘴里拿了出来:“叔叔……婶婶。”


相传老年痴呆的老头占了陪床亲闺女的板凳坐在路明非的左手边,仙风道骨,眼神锐利,正费力的用仅剩的两颗牙啃着一半中的一半苹果,而剩下的另一半的一半正拿在坐在路明非右手边面色蜡黄、纤细的大波浪女人手里。


这二位仿佛哼哈二将般坐在路明非的两侧目光不善的盯着走进来的几个人。


苹果看起来是从别人带给老头的慰问品里拿的,整个屋子里也没有刀,他们一时间也没摸透到底是怎么把苹果分成三瓣,路明非还毫不见外的拿了大的那一半。


陪床的三人面上都十分的幻灭,老头闺女坐在病床上一脸空白宛如老僧入定,女人陪床的看起来是她姐妹的小姑娘正偷偷抹着眼泪对路明非投去感激的眼神,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瑟瑟发抖的路鸣泽。


路鸣泽拉着凳子坐在路明非的床尾神情惊慌,简直快要哭了出来,见到自己的爹妈宛如看到救世主降临,带着哭腔喊他们:“爸——妈!”


“咋回事啊?鸣泽,这啥情况?”婶婶摸不到头脑的问。


“哥刚被带进来就躺床上闭眼来着……然后他右床的美女姐姐就情绪不太好,和自己的妹妹吵架。哥听了会,可能是觉得有点吵,就直接掀了被子和她说,啥事看不开啊和他聊聊,他业务很熟练的。那个美女姐姐就和他吼说男人没有什么好东西……哥一拍大腿说巧了,我也这么觉得。就就……他们就一来二去讨论了起来。后来旁边爷爷醒了,不知道为啥非要叫哥皇上……哥也应,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也可以陪爷爷聊会。”路鸣泽颠三倒四的说,显然完全摸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苹果呢?”大夫好奇的问。


“我我我哥给掰的!”路鸣泽磕磕巴巴的说,“爷爷给的贡品,我哥就说天子应与平民同乐。这样吧,我是皇上那我就吃多的一半,剩下的一半你俩分,也算咱们有缘分今日在此地相识。给另外二位感动的涕泗横流,高呼我主圣明……然后我哥那个液也输没了,他就自己给薅了,当场表演了个徒手掰苹果。”


“路明非……你!”婶婶顿时觉得心累极了,气得半死也不好和他发脾气,一着急眼泪就下来了。


“婶婶!”路明非一看婶婶哭了,顿时也急了,不管不顾的就要起身。


“起什么起!”婶婶一巴掌把路明非摁了回去,坐在床尾擦眼泪。


“咋了?”路明非有点疑虑,“我得绝症了?没有吧?我觉得我自己现在健健康康的浑身充满着活力啊?”


“胡说什么呢!”婶婶压不住声音朝他吼了回去,“再乱说话撕烂你的嘴!”


这话一出,不仅给路明非吓得缩了缩脖子,连旁边的老头也吓得苹果都掉了。赶忙他又从旁边的水果篮子里拿了个青橘子塞进了婶婶的手里,十分热情的说:“皇太后您别着急,皇上龙体安康啊!”


“哎呀,谢谢国师。”路明非一看婶婶呆住了,赶紧和旁边的老头说,“国师您不去夜观天象了吗?您快去,将近日大事一一汇总,明日来和朕汇报。”


“好的皇上!那老臣告退。”老头严肃的点点头,又模仿着老太监的声音高喊了一句退朝——!他一走开,旁边的大波浪美女也十分有眼色的跑回了自己的床上,蒙着被子,偷偷摸摸的朝他们这床看过来。


“婶婶。”路明非把橘子剥开又塞回婶婶的手里,讨好的说,“您吃,别生气啦。”


“你是真成!”婶婶也被弄的没脾气了,转头看向了大夫。


大夫兴致勃勃看了会,还和叔叔悄悄说:“令侄很有做精神科大夫的潜质啊,这亲和力绝了!”


叔叔干笑着说不出来话,只好转头看着他的倒霉外甥。


“明非是吧?我就是过来看看,顺便再问点问题可以吗?”大夫柔和的问。


路明非挠挠头,态度诚恳,十分配合:“好的好的,您想问什么?”


“我想问一下你的灵魂伴侣……?”大夫问。


所有人都感受到整个屋子的氛围突然就变了,室内的温度仿佛骤降到冰点。路明非摩搓着自己黑金色的灵魂印记,懒洋洋的抬起头去盯着大夫的眼睛看了两三秒,淡淡的说:“你不该问这个问题。”


大夫看着路明非的眼睛竟然有一种凝视着深渊的错觉,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头皮发麻,无形的压力迫使他再也张口问不出任何一个问题。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年纪轻轻的孩子身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压迫感,就因为这一句话他仿佛就被对方划为了敌对的范围。可他明明还淡定自若的和旁边的老人讨论什么皇上皇后的问题……怎么到了他这儿一问就翻脸了?


但是婶婶显然没有被路明非列入敌对范围,她拍了一下路明非的手:“好好说话!人家问你话呢!”


压迫感顿时如流水般散去,路明非低下头,绷着身体不肯说话。好半天他才身体往前倾,抱住了婶婶的胳膊晃了一下,轻声说:“婶婶,我不想说。我们回家吧。”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和妥协了。


叔叔婶婶对视一眼都感觉十分的焦虑,显然路明非最大的问题就是出在他的灵魂伴侣身上!但是他根本不愿意说,谁也不知道刚才那俩人怎么误打误撞触碰到了正确开关,他就愿意和他们说了两句,而大夫问他,他反而不愿意张口了。


婶婶有点着急,她想张口说什么就让大夫打断了:“如果实在不愿意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明非的身体状况问题也不大,如果要出院也是行的。咱们看家属的意思?”


……


路明非如愿出院了,甚至独享了原本属于他和路鸣泽的卧室,他拿着那份来自卡塞尔学院的面试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开始冲着登陆的qq界面发呆。


卡塞尔学院犹如驱逐不散的幽灵般又找上了他。


路明非在叔叔递给他这封信的时候就有一种直接撕碎了当作看不到,甩头就走的冲动。但是他知道这是没有用的,卡塞尔学院不会放过他,他就算这次拒绝了,他们总有一万种方法找上他,把他带去美国。


他的身边是不安全的,他不能长久的呆在这里,更不能牵连叔叔婶婶。路明非把头埋在了手掌间,无力感再一次如潮水般蔓延了上来。


他为什么……会重生呢?


他想不通。


他本以为这又是一场被注射过多致幻剂导致的梦境,可是时间已经过去七八个小时,他竟然找不到半丝破绽。


没有和人说他有病,有那个什么虚构症。他虽然也被送进了精神病科,但那是他发现自己又活了吓的,倒真是怪不上任何人。


可他又不敢去想这真的是一场重生……理由呢?为什么偏偏是他又重生了?这一路走来不是反复卡BUG一个场景,就是被扔回高中时期重开,人都麻了。


这次又为点什么?还要他耗命再去把他们全捞回来一把?他的命是无限续杯的可乐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喝完了就重开再来一局?


“能不能考虑下当事人的精神健康状况了?我真的是个神经病来着啊……”路明非自言自语着,自暴自弃的摊在了轮椅上,“什么事啊这叫!”


“切一盘?”QQ上一个大脸猫的头像闪跳了起来,名字是“诺诺”。


瞧,命运如约而至了。


要改变吗?路明非想,要从这里开始试探着改变吗?可他又不由自主的接上了鼠标,闪烁的光标停留在对话框许久,他还是朝着诺诺发送了那句既定的“好啊”。


在他马上要看到胜利的曙光时,路明非仿佛早有预料的念叨:“你在升级三级基地。”


“你在升级三级基地。”屏幕底下果然冒出了这行字。


路明非看都没看诺诺接下来打的字,直接的打出了一句“GG”。


他没有再去QQ上说什么,只是看着诺诺的共享视野,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大军压境,一旦进攻,就是摧枯拉朽般的大胜利。


他输了。


就像是他曾经和路鸣泽的博弈一样,他输的彻彻底底。


“对不起啊,师姐。”路明非对着QQ给他发了一个呲牙笑表情的诺诺轻声说,“这次你不要再和我下水了。我也不会再做那个交易,路明非的命也是命……对不对?他该有权利选择把命交给谁的。”


他能把命交给谁?当然是路鸣泽了。路鸣泽要是想要就给他好了,这次不用他费力的讨好自己,还要把命分成四份交易了。他要就都给他好了,他是自己的灵魂伴侣,他想要什么他会不给他?路明非心酸的想,他真的不想再一次参与到这一场必输的交易中去了。


他是玩不过路鸣泽。魔鬼就是魔鬼,魔鬼布下了天罗地网用五年的时间费尽心力把他圈禁了起来,他还傻逼兮兮的觉得只要自己不放弃最后四分之一生命就会平安无事。


谁给他的勇气啊?他根本逃脱不了魔鬼的手掌,也逃脱不了既定的命运。


路明非叹了口气,想要关掉电脑,没想到老唐却在这个时候Q他。


“兄弟,你今天咋了?”


路明非握着鼠标的手微微颤抖,他好半天才点开了和老唐的对话框,不知道要不要回话。


老唐……


路明非闭上眼睛就又想到了三峡水底面无表情坠落的男人,那种溺水般的窒息感又缠上了路明非,反反复复的叫他喘不上气来。


可他清醒的知道……并不是他死在了水底,真正死在了水底再也回不来的人是老唐。


他因为康斯但丁的死而觉醒龙化,却又因强行融合参孙力量不足被他杀死在三峡水底。


他闭眼看到了诺顿那张庄严而苍白的脸庞,睁眼又是拍着胸脯朝他笑着要带他坐灰狗流浪的老唐。


他又想到他们说龙类是不值得同情的,因为龙王们一旦觉醒就是为了杀戮复仇。可他当时握着老唐在酒吧里和其他人举起酒杯对着镜头笑的照片,只觉得他们可怜。也不知为何一时间竟然感到了一股兔死狐悲的苍凉。路明非又开始下意识摩搓着自己的灵魂印记,又抑制不住想起了更多人。


恺撒、楚子航、芬格尔、诺诺、零、绘梨衣、源稚生、源稚女、夏弥……


乔维尼、路麟城、昂热……


他其实一直想不通他到底在昂热心中算是一个什么角色?一柄好用又锐利的刀么?他不是傻子,很多事串联一下就能想到他不是无缘无故每次都恰好的出现了君主们所在的场所。他甚至觉得昂热和路鸣泽中间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联系,通力合作把他送往了屠杀君主的康庄大道上。


可当他想到昂热毕生的梦想是终结龙族的历史,又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他算是什么?他一直不能去猜。


他算什么?


又或者他是什么……?


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混血种吗?


那为什么他会沦落到被卡塞尔学院全院通缉的地步?


难道他是龙吗?


一头被人类圈养起来,还天真的为他们屠杀同族的龙吗?


这种龙最后不会有好结果的……屠尽了同族,也不会是人类的英雄,他早晚也会被当成异类被杀死的。


他就是一柄好用而无知的工具。


那他一直以来奉为圭臬的屠龙宗旨算什么?他和那些君主们没有仇的……他们甚至都还是他的朋友。路明非的牙齿甚至都在恐惧的打颤,老唐甚至是在他上大学前最好的朋友!


他曾经看过一个漫画,主角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装作普通人长大。可他长大了,去往另一个全新的世界,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同类,可他最后发现自己仍然是异类。


有一天别人偷听到了他和另外一个人谈话,老的那个劝诫年轻的那个不要告密,说的话是:“人呐,有很多该死。但没有一种死叫做‘因为出身该死’。”


没有人因为出身该死,老唐甚至什么都没做。今天是老唐死了,明天就轮到他……谁都逃不掉。老唐是龙王,而他呢?他是怪物。


他甚至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怪物!


路明非不由自主的开始打字,他不知道自己在抗争什么,但是他总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


“老唐……你知道康斯但丁吗?”第一句话发出去后,路明非反而冷静了下来。


“什么康斯坦丁?”老唐摸不到头脑的回他,“兄弟你咋啦?DC那个约翰·康斯但丁?”


“不是……老唐你能开视频么?”


“可以啊。”老唐很快发来了视频邀请。


路明非伸手拧小了音量,才点了确认。


“嘿!兄弟!”老唐带着他标准的八字眉喜感的出现在了视频里,操着一口跑调的中文,“咋的了兄弟?脸色这么差呢?哎呀你还是个残疾人啊?”


“去你妹的残疾人!”路明非崩不住的骂了回去,“我只是最近腿脚不好!”


是的,重活一世,他到底还是没有摆脱他的轮椅。他当时下床腿脚一软,当场差点给国师磕了个响头。之后又是乱七八糟混乱的检查,路明非躺在机器上被来回扫了好几趟简直扫到没脾气。可他身体各个零部件哪里都没有问题,身体素质好的甚至莫名其妙直逼穿越之前的在学院历练了五年的他。


转了好大一圈又转回到熟悉的大夫面前,大夫抹了把脸也很无奈的说可能是心理问题。气的婶婶当场差点破口大骂,但是路明非哎哟了一声捂住了脸,这把终于不得不认同的点了点头,心说可能还真的是心理问题。


他也很难描述自己心理的感受,就是觉得站起来的视野变得十分陌生。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硬走也是能走的。但婶婶显然已经被医院一整天的健康没问题的检查结果逼疯了,直接大喝一声不能走就不能走,他都走了十八年了不差这两天!干脆一把轮椅给他推回来了,路明非也只好乖乖的坐在轮椅里当他的残疾人……毕竟这个事他确实挺熟练的,几个小时之前他确确实实是个下半身瘫痪的倒霉蛋。


但他现在腿是没什么问题的。路明非苦中作乐的想,到时候突然站起来吓别人一大跳!


“哦哦哦,骚瑞骚瑞!不好意思嘛……我没看清。”老唐吸溜了口酸奶,对他说。


“不是什么大事,我习惯了。”路明非对活蹦乱跳的老唐简直充满了无限的包容之心,和颜悦色的说,“老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那什么我有个朋友。”


“你这个朋友不会是你自己吧?明明,你今天真的看起来怪怪的啊?和我想象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啊。”老唐嘀嘀咕咕的在对面探头探脑。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十分有耐心的问:“那我在你眼里应该是什么形象啊?”


“丧了吧唧的中二少年啊!”老唐左手握拳敲到了自己的右手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老唐,我马上要去美国读大学了。你也不希望我下飞机第一件事是跑去把你摁在地上一顿打吧?”路明非翻了个白眼。


“天大的好事啊,面试的什么学校啊?”老唐看起来比他高兴多了,手舞足蹈的问他,“哈佛还是剑桥啊?”


“你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再说剑桥它也不在美国啊!”路明非汗颜的连连摆手,“家里有人家里有人,去的一所私立大学,不是什么特别有名的学校。”


“哦哦,原来你还是个有钱的资产阶级。”老唐摆出了个难过的表情。


“可以,能说出资产阶级这几个字就说明你中文有很大进步啊!”路明非被逗乐了,又装作一脸恼怒的模样说,“哎呀,别打岔听我给你讲个故事!……我有个朋友,失忆已久,忘了他还有个遗失多年的亲弟弟。后来他弟弟回来找他,他吓了一跳逃走了。结果弟弟也死了,哥哥也死了。”


“你这……讲的是个什么鬼故事?”老唐瞪大了眼睛呆滞的望着路明非,“不过我确实听出来这是你朋友了,你没事也不能这么诅咒自己。”


路明非苦笑着没有说出来,他和路鸣泽的故事那才叫一个更刺激,可比你和康斯但丁复杂多了。


“你听过了就记住就好了,要引以为戒啊老唐。”路明非耸了耸肩,又问他,“你做梦吗?”


老唐觉得自己的脾气真是好的不行,对待路明非一个又一个奇奇怪怪的问题还能耐下心来陪着他玩。但是他听到路明非问他做不做梦,本能的开始觉得有些许说不出来的难受和怪异。


他眼前无端闪过了梦中那个诡异的、不停找着哥哥的男孩……又想到梦中那场毁天灭地充斥着浓烟的大火,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


“你也做过奇奇怪怪的梦,对吧?”路明非叹了口气,并不意外的说,“有时候莫名奇妙的东西反而才是真实的,老唐。”


“你什么意思?”老唐不再嬉皮笑脸,他严肃起来看着坐在轮椅里漫不经心抚摸左手手腕盯着他的路明非。


“剩下的靠着你自己悟咯。”路明非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低声说,“我很容易做梦的,但是做了太多梦我有时候也不太能分辨很多东西是真是假。我梦里见过连海水都燃烧沸腾的大火,也见过暴雨带来翻天的巨浪好像要把天空吞噬,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地狱使者的咆哮,乌云层层叠叠厚的连世界上长的枪都难以穿透……各族勇士乘坐着丑陋而可怖的船只想要再次通过那道被阻断了的虹桥,万物枯萎,永夜将至,翅膀上倒垂着骷髅的怪物被钉死王座上发出最后的悲鸣。也是那天,万众欢呼,人类宣称那是新时代。”


“这听起来像一个神话故事,有点耳熟。”老唐轻声说。


“是啊,北欧神话。”路明非点点头,开玩笑的说,“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太过于丰富了,但是他们说我这属于精神病,要吃药的。”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可是兄弟,我觉得你不该说。”老唐挠了挠头,叹了口气,“我听不懂……但是你真的不该说。”


“是啊……我也觉得不该说。”路明非不再笑了,他疲惫的揉着自己的额角,“语言是很可怕的东西,说出来就要成真的。其实我说这段话的时候也很痛苦,也觉得自己不该做……可是我又觉得不说,我是要后悔的。我另一个朋友说,偷生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比起死亡,那无休止的悔恨会让人痛不欲生。我明明有能力阻止一件事的发生,不去做,就要再次看着它旧事重演,那我不就又成了卑劣的偷生者吗?你知道吗?我曾经试图靠着自己反复loading去改变一个朋友的结局,我成功了,但那种无人可依靠的绝望感我不想再经历一次。有些事情……一次就够了。”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好像经历了很多一样?”老唐叹息道,“如果这段对话很重要,那我没有什么能回报你的。”


“没关系啊,我也不是为了要回报才和你说的。”路明非并不在意的耸耸肩,又鬼使神差的问了一个问题,“老唐,如果你要回报我,不如解答我一个疑惑吧。”


“什么?”老唐打起精神来看向他。


“something for nothing的意思是用什么换回了空白么?”路明非低声问。


“星际的秘籍?”老唐一下子让路明非问蒙了,但他还是很快反映了过来回答道,“这个意思不是字面翻译吧?应该是反的?就是一个成语……中文咋说来着,就是什么不劳什么玩意,四个字的!”


“不劳而获?”


“对对对!不用付出代价得到的东西,那不就是输入就能获得么?作弊指令么不就是。妈呀,明明你脸咋又这么白了?”


“那如果……有个人和你说,他给了你个秘籍——something for nothing,你觉得他是要从你这儿谋求什么,还是要送给你什么呢?”路明非轻飘飘的问。


“我觉得是要送给你啥吧?”老唐想了一会,谨慎的回答道。


“哦。”路明非极其冷静的点了点头,“谢谢你。”


“我是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照顾好自己,我们回头美国见吧。你来我请你去坐灰狗,我很穷,但是我和你保证热狗和灰狗永远都不会少,好么?”


“好呀。”路明非笑了一下,对着他点点头。


“再见。”


“再见。”


路明非挂断视频后,没有动地方,目不转睛的对着笔记本电脑的摄像头看了许久,他才张口说:“EVA,我知道你在看。你能帮我保密么?”


卡塞尔学院的天眼秘书肯定是密切监视着一切的,他是学院马上要录取的S级,而老唐是“待确认”的龙王诺顿,他们之间的对话必定是被重点关注,他也没有觉得这段对话会逃脱诺玛的掌控。


但是他在赌。


就赌学院里会有人帮他。


他并不认为救叶盛亚纪时候出现在电脑界面上的EVA是巧合,也不觉得他和芬格尔一起逃亡时候EVA跑来帮忙开车是意外,更别提和他诺诺在日本逃亡时从天而降的装备,还有真正能对抗EVA的是有芬格尔意识的原型机。


芬格尔是老马甲人了,那EVA……或许有那么一种极小的可能是会站在他这边的。


EVA……又是什么呢?


不过赌输了问题也是不大的,谁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一场梦?他要是死了,搞不好就又是一场全新的重生。


要是赌赢了……


要是赌赢了……路明非叹了口气,好像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那我就去改变这个操蛋的世界线!”

 



L的话:

路明非没有做过他和老唐说的那个梦,是他根据北欧神话·诸神的黄昏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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