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iraLiY

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催更。

【非泽】太阳为谁而生(楔子)


掐指一算,今天良道吉日适合丢个开头。【搓搓手】


具体设定见设定


预警:灵魂伴侣AU+龙五重生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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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夜很深了,路明非坐在窗前,今夜外面出奇的热闹。圣诞节快到了,虽然避风港的人们信仰不同,但是他们一致认为圣诞节就是最大的节日,除了必须在岗的值班人员,每个人都可以参与到庆祝活动之中。路明非从窗口里能看到外面的孩子们兴致勃勃的打着雪仗,大人们举起彩灯将一色暖光的灯替换掉,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欢快的笑意。


只有他是不同的,路明非神经质的抚摸着自己的左手手腕,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他的左手手腕上刻着一圈细细的黑色花体英文,像一条禁锢着他的枷锁,充斥着不详的气息——那是他的灵魂印记。


原来不是这样的,他的灵魂印记原本是黑金色。学生会芭蕾舞团的姑娘们叽叽喳喳围绕在他身边说话时,都还夸赞着他灵魂印记好看——像一条精致的手链,足够时尚又霸道,路主席任性的灵魂伴侣将印记刻在最明显的地方,向全世界高调宣告着这个男人的归属。


那个时候路明非没有多说,只是平淡不惊的收回手,用一块昂贵的表轻轻掩盖住那段华丽的文字。


可是就在今天,他灵魂印记上的金色褪去了。就好像那个人诡异灰白的脸庞一样,他的灵魂印记黯淡成了浓烈的黑色,充斥着死亡的味道。


路明非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靠在轮椅上叫自己不要再回想起被昆尼古尔钉在青铜柱之上的路鸣泽。


以及……他右手手腕上刻着的一条笔迹那般熟悉的黑色英文。


路麟城以为他是见到路鸣泽而崩溃的,不完全是。真正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他找寻了二十多年的灵魂伴侣真的是路鸣泽。


怎么……会是路鸣泽呢?


可是路明非还是压抑不住的去回想,活泼的,乖巧的,疯狂的路鸣泽……还有——那些曾经梦里无数次出现过被钉在十字架上奄奄一息抬起头来的路鸣泽。


那个梦里的路鸣泽明明那么痛苦,看到他来的时候却还是眼里溢出温柔的光,轻轻和他说:“哥哥,你来救我啦。”


而他今天看到的路鸣泽却没有一如梦中那般抬起头来看他……被水银浸透的脸庞像是用石膏雕琢出来的工艺品,精巧美丽却死气沉沉。


他就那样歪头睡着,好乖,却好像再也不会醒来。


再也不会唤他一声“哥哥”。


“你为什么会是我的灵魂伴侣?”路明非喃喃自语着,他强迫自己去看外边欢乐的场景,细听甚至还有孩子们笑着唱的叮叮当。但他一点也感受不到即将到来的圣诞节欢快的气息,他的心里不断蔓延上反感和惊恐,甚至逼得他反胃作呕。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关于圣诞节他曾做过一场无休止的噩梦:


浅金长发女孩旋转散开的裙摆如同孔雀精致的尾翎,熙熙攘攘的人群饮尽杯中美酒放声欢笑,劈啪作响的壁炉火焰暖烘烘的,淡粉色的烟雾顺着排风管道如春风般吹进来,再然后就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浓浓的黑烟不断蒸腾往上,阴沉的天空越发昏暗,就连落下的雪都变成猩红色。


再后来,再后来……他不记得了。路明非依旧不停摩搓着自己的灵魂印记,那一小块皮肤甚至发红发烫,他都不肯停下手来。好像只有通过这种自虐的方式才能够确认自己的灵魂印记还刻在他的手腕上,也没人可以从他身边夺走他的爱人。


那可是路鸣泽啊!他怎么能……以那样不堪的姿态被人类禁锢在青铜柱上?


可他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甚至无可挽回。心中的无力感和怨气无处发泄简直要把他逼疯了,窗外绚丽的灯光好像在嘲笑着他的贪得与无知。路明非不想再看,却又觉得没有那样五彩斑斓的光把他从黑暗中拉扯出来,他就活不过这个晚上。


路麟城的话不停在他的耳边回荡,他和他诉说曾经的路鸣泽有多残暴和威严,对方那么高高在上,俯视着渺小的众生。路麟城却不知道如今的路鸣泽却啰啰嗦嗦的像个嘻哈歌手,跟在他的身后成天装巧卖乖。


可哪有人这么对灵魂伴侣的?你穷尽一生找到灵魂伴侣的意义就是一口一口吃掉他的灵魂么?你以为你是螳螂吗?路明非几乎要被自己逗笑了,他把自己的脸埋在手掌间,肩膀微微颤动。


可他也不同样不信灵魂伴侣么?


万里挑一的幸运儿,芸芸众生的千万分之一拥有的灵魂印记。


别人没有的,他有。


他小时候是多么开心自己有一个灵魂伴侣啊!那是从出生起就陪伴他的另一半,是他漫长年岁中不断追寻的标记点。可事情不知道从哪天起开始变质了,就像是被霉菌侵蚀的苹果,一点点的、慢慢的腐烂枯瘪——从万里挑一变成了格格不入。


那些幼稚的小孩子或是出于嫉妒又或者出于不屑,开始不断嘲笑他找不到自己的灵魂伴侣。


“如果他真的爱你,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从不肯出现在你的面前?你的灵魂伴侣不爱你,所以他就像你的爸爸妈妈一样不要你!”


那个时候他才多大?大概是初中?自己珍藏的宝物被人恶意嘲笑,压抑到忍无可忍终于冲上去把人打了一顿。


可这样的后果是班主任和教导主任的责骂、同学无休无止的哭喊和急冲冲而来的婶婶。


他本以为婶婶会站在他这边的。可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婶婶的怒骂打断,当着教导主任的面要他去和对方道歉,说对不起,是他的错。


他的错?怎么会是他的错?分明——分明是他们……!


赢了的欣喜轰然消散。路明非微微睁大了眼睛,他被婶婶的动作带了一个铿锵,唇边的淤青还在不停隐隐作痛,他张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夕阳映照的暖光打在他的脸上,令人如堕冰窖,阵阵发冷。对方沾沾自喜嘲笑他、躲在家长身后对他做鬼脸的面孔在眼前不断闪回。


原来胜利者竟然不是路明非。


而他就像一个伤痕累累没人要的破兔子,空洞的听着每一个人对他的嘲笑和谩骂,耳朵一只支棱,一只耷拉,疑惑的对着自己被人划开伤口中露出的棉花发呆。


他后来失魂落魄的跟着婶婶回到家,把所有的情绪都压抑回心里,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一字一句的保证他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之后呢?他跑到熟悉的天台上,穿着脏兮兮还沾着鼻血的校服,空调外机嗡嗡作响,对着远方车流的荧荧光亮,衬着月光一笔一划写着自己的两千字检讨书。


开头是居中的检讨书三个字。


然后是顶格的尊敬的班主任老师:


您好,非常抱歉我无故殴打了班级同学。


……


最后是我再一次向我亲爱的同班同学道歉,对不——


写到不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抑制不住的拉出了长长的一道,黑色字迹的笔无力滑落,顺着别人家窗户的缝隙掉了下去,发出叮当当的声音很快消失在了黑暗里。


路明非无力的伸手够了一下,却只看到自己伸出高台悬空的脚。他总有一种预感,自己就是一只受了伤不敢再飞的鸟儿,要鼓起勇气跳下去才能趁着风振开双翼才能飞到很远的地方去。


可这都是妄念,他若跳下去也会和那只笔一样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无穷无尽的绝望犹如浓烈的夜色一般将他包裹了起来,他爬回来,拎着自己的检讨书窝在天台的一角,觉得自己好像和这里丢的别人不要的杂物没什么区别。


“你的灵魂伴侣不爱你,所以他不要你。”


是真的么?路明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灵魂印记,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连反驳都没力气的疲惫。父母不要他,他是知道的。虽然他们宣称是出差不在家,可现在有也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那灵魂伴侣呢?也不肯要他么?他的内心有个微弱的声音说不是的,不是的,他肯定是爱你的。只是有什么原因他没有能来得及到你的身边,你不能这样质疑他,他会很难过的。


可是,我现在也很难过。路明非眼神空洞的望着被丢弃在角落里老旧沙发,皱着眉,好像在努力的思考着:为什么要我一直等他?他为什么还不出现?如果他不肯出现,为什么要早早的在我身上留下印记?如果他不肯现在来见我,灵魂印记也不要出现啊!除了让我融不进人群,让我格格不入,还有什么意义?


路明非攥着自己的检讨书,纸张摩擦间发出细琐的声音,他把头埋在腿间,像一头伤痕累累打输了归巢后蜷缩成一团孤独舔舐伤口的巨龙。


只有他自己,从头到尾他只有他自己。


可是无论他再怎么伤心难过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那个晚上之后,他用攒了很久很久的零花钱买了一块手表,又或者用长长的衣服袖子遮盖住了自己的灵魂印记,并对自己宣称他再也不会相信灵魂伴侣的那一套。


他坚信,只要他不在乎,就没有人能再伤到他。


后来他上了仕兰中学,他不提,也再没人知道这件事。他在高中的时候暗恋过陈雯雯,他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大概是对灵魂伴侣幼稚的报复吧?你看你不出现,我就喜欢上别人啦!


可他真的喜欢陈雯雯么?路明非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其实没有的,他的心就那么轻巧的跟着灵魂碎在了那个下午,没有心的人哪里会爱上别人?


他有时也会觉得自己就是个被灵魂伴侣留在原地的稻草人,对方什么时候想来,什么时候要来他都不知道。他只能老实的被人撑在原地从清晨等到黄昏,又从白天等到黑夜。他那颗炽热滚烫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化成了不牢固的玻璃心,风一吹,滚到地上去,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可他是个稻草人呀,他没有腿,也弯不下腰去,只能带着别人画上的歪歪扭扭的笑脸,满是无所谓的目视前往。


他的身边路过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人和他擦肩而过,也没有人愿意走来说上一句,瞧啊!这里有一个连心都碎掉了的稻草人!


但他见到路鸣泽那天是与众不同的。路明非依旧抚摸着自己的灵魂印记想。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像是春风拂过落花带来丝丝缕缕的香气,又像是阳光落在平静的海面上反过来的轻微暖意。


可是后来无穷无尽的阴谋和那个至今让他依旧恐慌的交易,让他再也分不出心思去品尝回味当年初遇时的几秒意味不明的心动。


路鸣泽从未对他展示出半点爱意。


就是这样的,路鸣泽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每天打着哥哥我好爱你啊,你喜欢的我也喜欢,你讨厌的我也讨厌的名号。


可他的种种行为无一不在把他往外推去。


为什么呀?难道就是因为他的目的是不要他爱上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一口一口蚕食掉他的灵魂吗?


可是如果他是他的灵魂伴侣,这条命给他又怎么样?路明非心酸的想,他只是一个很缺爱很缺爱的孩子。他把自己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一点一点攒下来的糖果、饼干、巧克力偷偷的藏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然后若无其事的对着别人嘻嘻哈哈。


他嘴上说着我从来不在乎灵魂伴侣,其实上那只满是伤痕的小兔子还是支棱着一只耳朵不停的在心里跳啊跳的盼望着:你快点来呀快点来!我把我见过吃过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你啦!我不是很富裕,也不是很优秀,但这是我能给你最好的东西,希望你不要嫌弃,希望你能喜欢!


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不可以给我一点点爱?小兔子举着满手五颜六色玻璃纸的糖果,期待的说:我可以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你,而你只要给我一点点就好啦!是不是很划算?真的真的很划算啦!


可是他的灵魂伴侣不愿意哪怕分享给他一点点爱。


对方顶着一张漂亮如天使般的脸蛋,干着只有小魔鬼才干得出的操蛋事。他轻哼着歌一脚踢开了挡路的小兔子,看都不肯看掉了一地五彩缤纷的糖果,踏过碎了一地的玻璃心,抢走了稻草人的满是补丁的破草帽,顶在头上朝着他做了个鬼脸,嘻嘻哈哈跑开了。


“咔”的一声响,狂风竟然把双层的保温玻璃吹开了,暴雪涌了进来,温度骤降。


路明非的思绪被打断了,冷空气入喉,令他忍不住侧头咳嗽了两声。他的双腿废了,根本做不到站起来去关窗户,房屋隔音极好,喊人也不一定有用。


他竟然无端感受到了一种离奇的荒诞,他动也不肯动,只是觉得身体也非常快速的失温。他迷迷糊糊的想:难道他走不到与小魔鬼对峙的那一刻了吗?又或者路鸣泽会出现吗?要来见一见他马上被冻死的灵魂伴侣?


而这时他却突然真的听到了一个清浅的脚步身在身后传来,路明非一愣,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站起来往后看去,却连轮椅带人直接翻倒在地。


可背后根本不是路鸣泽,路明非趴在地上艰难的抬头,那是一个穿着睡衣的瘦小女孩。她赤脚踩在雪地里,白金色的长发披散着,怀里抱着一只棕色的小熊,她跑不过来,正在着急的和他喊着什么。


路明非的脑子几乎被风雪冻僵了,他吃力的眯着眼试图分辨小女孩要和他说些什么……看了好半天却发现对方说的并不是他懂得的语言。


路明非觉得有些失望了,他不愿意再看,便闭上了眼睛。恍惚间好像有人在奋力的砸门,可他也懒得管了,只是费力的用右手护住的左手灵魂印记蜷缩了起来。


可他又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很用力的扔了过来,却只是轻轻的擦过他的脸庞。路明非颤抖着睫毛睁开一道缝,却发现是小女孩破旧的小熊玩偶,他有些愣了,水雾渐渐蒙上了他的眼睛,也好像要被冻僵了。


棕色的小熊在他的眼中慢慢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兔子玩偶,完完整整的、干干净净的躺在他的旁边呆呆的望向天花板。


他盯着小兔子看了许久,渐渐地,他也不感觉冷了。暖洋洋的感觉仿佛海水轻轻拍打在身上,他仿佛化身一只巨大的鸟,低空飞过波光粼粼的海面,又极速朝着很远之外的小岛俯冲了过去。


带着花香的清新空气中散发着……故乡的味道。





 

L的话:

  1. 事实上路明非没敢去往反方向去猜,他宁可相信是路鸣泽不爱他而要吃掉他的灵魂,而不是对方费尽心机让路明非吃掉自己。

  2. 关于路明非说路鸣泽是螳螂,源于童年阴影《黑猫警长》第四集。公螳螂母螳螂新婚后,母螳螂因为爱和孕育下一代的使命吃掉了自己的丈夫。

  3. 玻璃纸糖果:路明非小时候是被大白兔徐福记金丝猴称霸市场的年代,五彩缤纷的玻璃纸硬糖很少见,很高级,糖吃完了糖纸都要铺平夹在文具盒里不舍得丢掉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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